河溶是沮漳河流域的古镇,也是当阳首镇。历史中曾为楚文化的中心,文化底蕴厚重。
麦城赵罗洲的赵春珊在回忆录中写道:“河溶的繁盛与奢华,几可与沙市争胜。名楼豪宅之多,叹为观止。街面店铺多为金字招牌。酒席用上海味,与沙市攀比。戏楼达二十几家之多,终年笙歌不断,全国各地方言与风俗,均可觅迹。岁终腊月下旬,街上行人拥挤难行,除夕所耗鞭炮残纸,街面几可盈寸”。
河溶筵席做工、用料都十分讲究。既受南北各菜系影响,又独具风味,其色明快,其味酥润,清淡而鲜美。人们把河溶筵席统称“十碗”,十碗又会根据时节庆典轻重和招待对象不同分为六大四小(六大碗四小碗)或四大六小(四大碗六小碗);比较重大的活动,十碗还要再添上八碟。
“十碗”中的“六大”
第一道:三阳开泰。头菜。肉糕、蛋卷和大珍珠圆子(又叫狮子头,圆子即丸子,下同)三样。中心为八枚(以人定数)大珍珠圆子,圆子下围码一圈蛋卷,蛋卷下围码一圈切好的肉糕,扣码要整齐美观;佐以精肉丝、木耳、黄花菜、芹菜等(有条件的还要加发菜)。
寓意:三阳即早阳、正阳、晚阳。朝阳启明,其台光荧;正阳中天,其台宣朗;夕阳辉照,其台腾射,均含勃勃生机之意。肉糕、蛋卷和珍珠圆子“三样”即“三阳”,开泰即头菜。发菜寓发财。
第二道:蒸蒸日上。清蒸全鸡(或将鸡划成块后再并拢成全鸡、但要看不出被分解的痕迹,便于夹菜。也称炖盆),用鸡汤熬的糯米垫底,全鸡旁用剥壳的石磙蛋(鸡蛋或鹌鹑蛋)围于四周。加入适量的汤,上蒸笼蒸至用筷子夹肉可离骨即可。也有在糯米上面盖酱蒸鸡块的。
寓意:金乌玉兔,古人以金乌指代太阳,以玉兔指代月亮。相传太阳中有三足金乌,而月中则有白兔。“金乌玉兔”遂成为日月的合称。金乌即太阳,全鸡即金乌,为阳、日为上;糯米即为玉,亦即月,为阴、月为下。鸡在上、糯米在下,汤中的石磙蛋等,谓“玉盘珍馐”,寓大海。清蒸全鸡故为蒸蒸日上。
第三道:翰墨扬芬。炸肉皮(有条件的用海参)、墨鱼(或鱿鱼)、羊肉丝(或片)、粉条汤,着黄花菜、芹菜加鲜。寓意:河溶是传统文化之乡,历来儒生接踵,俊彦汪洋,翰墨飘香。海参寓瀚海(肉皮寓儒生,亦以肉皮当海参,参、生均有高升之义);墨即墨鱼;扬即羊肉丝(或片);芬即粉条丝。芹菜寓勤奋。
第四道:兰薰桂馥。玉兰片、肚片(有条件的用海鲜中的鱼肚)汤。糯米垫底,加汤水适量,将玉兰片、肚片排在排其上蒸至熟透后再加入佐料。
寓意:玉兰片即兰熏、肚片,肚为腹、海鲜中的鱼肚即贵腹寓“桂馥”。意为恩泽长留,子孙昌盛(平时也可用猪肝豆腐清汤,面撒葱花)。
第五道:吉庆有余。清蒸鲤鱼。将鱼头和鱼身切大半边开,仅鱼皮相牵连,让鱼头立于鱼身前,鱼尾同鱼头一样切开使之翘起,摆放呈动态跳跃状后,加适量水,佐以姜片、葱白或少许盐上笼清蒸。
寓意:年年有余(鱼)、吉祥如意。
另有:金榜题名。过年为学生请客,可用玉米蹄髈汤。将嫩玉米棒剁成段,木耳泡发,蹄膀洗净后入沸水,放料酒、姜、煮半小时去血水,加入料酒、姜片,放入玉米段和木耳煮至酥烂后,揭盖后加盐等调味。
寓意:玉米棒为金,膀为榜,蹄为提,木耳谓闻名遐迩(耳),即为“金榜提名”时。
第六道:团团圆圆。清汤肉圆子,一大碗、肉圆子,汤汤圆圆。寓意:家家和睦、团团圆圆。
另有:连中三元。过年如为学生请客,也可用肉圆子、鱼圆子、豆腐圆子等喻谓“三元”,寓意:“连中三元”;即解元、会元、状元;科举制度称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名为解元、会元、状元,合称“三元”。接连在乡试、会试、殿试中考中了第一名为“连中三元”。
“十碗”中的“四小”
第七道:八宝饭。(“八宝”为糯米、薏米、蜜姜、莲米、红枣、橘饼、山楂、白糖等制作,加工时加少许猪油)。
第八道:扣肉。将肥瘦五花肉拈净皮毛后,入锅煮透,再捞起沥干,用油炸皮,切片后皮朝下整齐地码在碗底,用水发的枯豇豆、盐菜(雪里蕻)等填充,上蒸。蒸至熟透后倒扣于盘中,趁热将蜂蜜红糖汁抹在扣肉的皮面。
第九道:粉蒸肉或粉蒸排骨。依时节用河溶特有的陶制瓦蒸钵蒸,也可用茼蒿、地米子菜等垫底。
第十道:腊肉或腊鱼块。
四小较随意,一般是在其中选择:红烧鲤鱼、扣肉、粉蒸排骨、炒牛肉、炒豆腐裹子、炒韭菜虾仁、炒宫宝三丁、炒滑藕片、腊香肠、八宝饭、青椒芹菜瘦肉等。
出“十碗”前的“八碟”
八个小拼碟较随意,一般是在其中选择:绊手撕腊麂子肉干(或手撕腊兔肉干、腊牛肉干等)、腊香肠、卤口条、卤猪肝、卤猪肚、卤牛肉、卤毛肚、卤花生、皮蛋、盐蛋、拌鱼皮、拌牛百叶、拌蜇皮、拌菜花、拌凉藕、(今还有拌节尔根)等;泡甜洋姜、泡甜玉环、泡甜独蒜果子(必备菜)等。
传统餐桌为八仙桌,肉糕、蛋卷、圆子、扣菜等按人平两块配装,一般每桌按2到4斤猪肉下料。
席末,有条件的还要一人另添一小盅燕窝或鱼翅、鱼肚(海鱼肚)汤等。今一般如上米酒蛋花、银耳莲子汤等甜汤即可。平常,十碗也可根据条件和轻重改为“四大六小”而简化,也可只用六小碟替代六小;也可不用八碟。有条件的讲究用粉彩或青花细瓷配套餐具。
出菜和礼数
出十碗前,要先出八碟,并要预留出中间头菜位置。待客人酒过三巡后才可再奉出十碗。先出大碗,再出小碗。出大碗时,第一碗头菜上桌,待客人吃过三、五分钟后再上第二大碗,同时收回第一大碗,除第二道菜(清蒸全鸡炖盆)和八碟要留到席末外,都按此规则一直收回所有大碗后,再上小碗。小碗按桌缝摆横两排,扣肉、粉蒸摆放中间;腊鱼和鲜鱼要摆在上下席位的两边,鲜鱼的鱼头要朝向上席。
支客先生的开席令:“豆腐挂角鱼团转,头菜大碗摆中间(gān);十碗实心又实意,有请、随意、多包涵!”。席末离席时,主人或支客先生还要先起身拱手作揖道:“屈坐!屈坐!”
几种传统做法
肉糕:将肉(主要是肥肉)切成条状,加入蛋清、淀粉、少许食盐搅拌(注意:一斤肉要用足4个鸡蛋的蛋清、二两干粉,搅拌时要一个方向用力搅匀,至牵丝)。再用纱布(现用无毒的一次性塑料薄膜桌布)包裹拍压成饼状,一定要拍紧拍实,入笼蒸至近熟时,将蛋黄抹在肉糕的表面,再蒸至熟即可;待肉糕冷透用手拍有一定的弹性后方可切片。为添喜气,也可趁热将写对联用的大红纸正面覆在肉糕蛋黄的表面,片刻后将纸揭开,糕面即呈金红。
蛋卷:将肉(主要是瘦肉)用手工剁茸后,加入作料、蛋清、淀粉等搅拌起黏。将蛋黄摊成蛋皮,用蛋皮将拌好的肉卷成筒状用湿粉沾边,入笼蒸熟即成。
肉圆子:将肥瘦适中的精肉切碎后,加些许生姜、小葱和少量油条(起酥作用),手工剁耸起丝,再加入适量的干粉、蛋清、盐后,顺一个方向搅匀起黏,搓捏或挤成大小一致的圆子,要现做现下(或现炸)才味鲜。
炸肉皮:将皮质好的鲜肉皮拈毛、刮油(一定要刮干净肉皮的油脂层)切成条块状、风干晾至硬透后备用。用时,再用碱水泡软洗净脱脂风干切成小块,再将风干的小块肉皮用冷油慢吞,待油快沸时将肉皮捞出冷却片刻,油沸腾极致,再将肉皮放入锅中,由于冷热交替,肉皮易爆。起锅前,将少许凉水溅入油锅,可以使肉皮爆得更透,便于黄爽起泡。做菜前要将起泡的肉皮提前用水泡软,斜片成条,便于入汤。
十碗制作离不开墨鱼、肉皮、海参、鱼肚、发菜、黄花、香菇、木耳、芹菜、鸡油、南醋等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