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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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后,发现未婚夫竟有未婚妻,他还是敌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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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六月,烈阳炙烤着大地,蝉鸣阵阵。

听澜院,守门的婆子正坐在门槛上打着瞌睡,院内种着一棵玉兰花树,此时花期已过,绿叶缀满枝头,微风拂过簌簌作响,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凉。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映出一个个光斑,也映到了正在树下午睡的少女身上。

少女肤白如玉,巴掌大的脸上柳眉婉转,樱唇檀口,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耳畔,从远处看来,好似一副绝妙的美人画。

只是方才还安睡的少女此时却眉头紧蹙,睫羽轻颤,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渐渐汇聚成豆大的汗珠儿滑入鬓发。

一旁给她打着扇子的挽月察觉到动静,忙起身查看,“姑娘,姑娘你醒醒。”她轻声唤道。

可深陷在梦中的李榆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眼角流出泪来,喉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似乎是想要推开什么。

挽月被吓了一跳,她握住李榆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双手,提高了声音,“姑娘,快醒来!”

许是被挽月的声音吓到,李榆惊坐而起,双目圆瞪,眸中满是恐惧,她猛的用力推开挽月,捂着脖子呼哧呼哧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挽月扑上去紧紧抱住李榆,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好了好了,姑娘别怕,姑娘别怕。”

在她的安抚下,李榆渐渐平静下来,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她直愣愣的向后仰去,呆呆的望着上方的枝叶和碧空,原来她又做梦了呀。

不知何时挽月已经打来了水,绞了帕子给她擦脸。

“姑娘可是又梦魇了?这都第五回了,姑娘要不要去庙里拜拜,求菩萨替姑娘去去晦气。”挽月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絮叨着。

脸上冰凉的触感唤回了李榆的神智,她喃喃道:“挽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挽月手一顿,笑道:“姑娘且宽心,奴婢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这梦都是反的,所以姑娘必能心想事成。”

李榆喃喃道:“对,梦都是反的。”可她却还是有些心慌。

挽月仔细给她擦干净脸,伸手招呼小丫头把脸盆手帕端下去,又吩咐人去提热水伺候姑娘沐浴。

她看着呆呆望天的李榆,心中轻叹,那林公子当真是个祸害。

姑娘幼时丧母,王爷事务繁忙,无暇照顾,便按着老夫人的意思续了弦,好照顾姑娘。

王妃也是个和善人,对姑娘也算是不错的,哪怕后来又生了小公子和二姑娘,也从未苛待姑娘,可这后娘再好那也不是亲娘,客气有余而亲近不足,大家便这么不咸不淡相安无事的过着。

姑娘性子娴静,脾气温和,品貌端庄,可自从遇到了那林公子,她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执意要嫁给相貌平平身份平平的林润安。

那林润安不过是在弘文馆当着个小官,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幼妹,姑娘却是宗室贵女,舒王嫡长女,当今陛下亲封的安乐县主。

可姑娘执意要嫁,哪怕王爷罚姑娘跪在祠堂反省三日,哪怕舍弃县主封号和身份,也在所不惜。

好不容易这亲事定下了,眼瞅着婚期将近,可姑娘近来却时常梦魇,虽不知道这梦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左右与那林润安脱不了干系。

这林润安当真是个祸害!

挽月心中暗骂着,有小丫头来回话说热水已经备好,请姑娘沐浴。

李榆坐起,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风一吹冷嗖嗖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扶着挽月的手进了内室。

宽大的浴桶内雾气氤氲,李榆整个人沉入到水中,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全身,这才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良久,她从水中坐起,水珠儿从她脸上脖颈上手臂上滑落,热气让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衬得她往日有些清冷的面庞多了娇艳。

她抬起双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脖颈,再轻轻握住,这里似乎还残留着白绫勒紧时的窒息疼痛和林润安贴在她颈侧双手上的冰凉,梦中那双得意而又凶狠的目光再次出现在她脑中。

她痛苦的闭上眼,把脸埋进掌中,久久不动。

那样的梦她已经做了五回了,每做一次,她心中的不安和害怕便要增一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梦中,她被绑着,面前地上的托盘里放着毒酒和白绫,林润安跪坐在她面前,眼神温柔,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阿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呀。”

“乖,喝了它,睡一觉就好了,不疼的。”说着他便用力捏着她的脸颊,把那杯毒酒灌进了她嘴里。

胃里灼烧着,口中涌出鲜血,林润安心疼的说:“唉,肯定很疼吧,阿榆,别怕,我来帮你。”

白绫缠上了她的脖颈,林润安贴在她耳侧轻声道:“李榆,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蠢笨的女子。”手中用力,白绫渐渐勒紧,他笑着,像一个残忍嗜血的疯子。

梦中的情景太过真实,真实的好像是她亲自经历过一般。

“姑娘,姑娘你好了没有?你再不出来奴婢就进去了。”挽月等不到李榆出来,不得已在外间唤她。

李榆回过神来,浴桶中的水早已凉透,她应了一声,匆匆出浴。

沐浴过后的李榆穿着一身家常衣衫,头发披散着,挽月正拿着帕子给她绞着头发。

“追云,你去榆树巷看看,告诉林公子就说我有事寻他,让他明日在醉仙楼等我。”李榆道。

被唤作追云的丫鬟恭敬应下,转身出了屋门。

李榆轻点着桌面,思索着梦中之事。

她想不明白,梦中林润安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那到底是梦还是……前世?

想不明白,她便也不为难自己,索性不想了,梳妆打扮带着挽月去春晖院请安。

春晖院是王妃杨氏的院落。

将将踏入春晖院,李榆便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她的二妹妹李枫叽叽喳喳的说着学堂里的趣事,舒王妃杨氏时不时应和几声,引得李枫说的更欢快。

整个春晖院格外温馨。

李榆有片刻愣神,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早在李榆踏入院门时便打起了帘子,另有一个小丫鬟入内禀报。

她们看着站在院中的李榆眼中闪过疑惑,不明白大姑娘为何站在院中,虽说这会儿日头已经偏西,但空气中仍有余热。

不过这不是她们能管的,大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她的事就连王爷和王妃也不怎么插手。

挽月轻轻扯了扯李榆的衣角,这才唤回李榆的神智,她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李榆定定神,道:“无碍。”说着抬脚进了屋里。

屋内,杨氏坐在上首,她穿着家常衣衫,头上也没有太多钗环,却掩不住满身的贵气。

杨氏左侧是舒王嫡长子,李榆的弟弟李景,小小年纪却端着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右侧便是李枫,少女明眸善睐,两颊有一对小小的梨涡,活泼可爱。

李榆缓步上前,屈膝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恭敬却又疏离。

杨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柔声道:“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坐吧。”

李榆又与弟弟妹妹互相见礼,这才坐下。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冷凝,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并不觉得奇怪。

李枫看看长姐,又看看母亲,打破沉默,“阿娘,昨儿我下学的时候正碰到迎亲的队伍,好长好长,把长安街都堵了,我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他们离开,我数了数,嫁妆竟然就有一百二十八抬,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杨氏道:“那是柳家嫁女。”

李枫恍然,“原来是他们家呀,难怪呢。”

她又问:“那以后我出嫁的时候也有这么多吗?”

杨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也不害臊,小小年纪就问起自己的嫁妆来,传出去看人家怎么笑话你。”

李枫抱着杨氏的胳膊摇啊摇,撒着娇问“有没有吗?有没有?”

杨氏无奈,“有有有,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

李枫满意了,脱口而出,“那姐姐呢?姐姐的嫁妆有多少台?”

此话一出,屋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一僵,杨氏拍了李枫一巴掌,“浑说什么呢?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李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着脑袋坐回去,歉疚的看向李榆。

李榆微微一笑,“不必如此。”

本朝婚姻极重门第,林润安是庶族,她要嫁给他,必定要舍弃身份与地位,嫁妆亦然。

只是这门婚事何去何从,还需细细思量。

任是谁这样接二连三做着被丈夫亲手杀死的梦,再是情比金坚,也会产生一丝犹疑。

李榆也不例外。

李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捏着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不敢再开口。

一直未出声的李景此时却道:“长姐这几日可是没睡好?”

李榆一愣,这段时日总是做噩梦,眼下青黑一片,来时她已经让挽月用粉遮住,没想到李景竟然看了出来。

她看向李景,“是有些睡不安稳,劳你挂心。”

“长姐不必客气,咱们是一家人。”李景道。

李榆笑笑,没有说话。

杨氏接过话头,“阿榆身子不适,怎的也没打发人过来告诉我一声,请太医过府看一看?正是暑热的时候,轻忽不得。”

李榆起身谢过,“是,想是近来天气炎热,夜里总是噩梦连连,难以安睡,女儿想着,不是什么要紧的,这才没有告诉母亲,劳您忧心,是女儿不孝。”

杨氏道:“上次陈太医开的安神汤竟是没作用吗?”

李榆应道:“起初是有用的,只是后来便不起效了。”

第一次做那梦的时候她害怕极了,整日里神思恍惚,便请了太医来看,太医只说忧思过重,只开了安神的药方。

只是却没有多大作用,她只当是自己太过焦虑,也就不愿劳动家里。

杨氏拧眉思索片刻,对李榆道:“这样吧,过些日子我要去宝华寺上香,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往日里李榆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只是如今,她却是信了几分的。

杨氏主动提起,倒省了李榆再说,她恭敬应下,“是,女儿记下了。”

李榆又坐了片刻,正要起身告辞,就听到外头丫鬟婆子齐声道:“王爷。”

李榆抬了一半的身子僵在了半空,定亲后父亲便不愿见她,她只作不知,可今日怎的……

眨眼间,舒王就进了屋,杨氏忙快步上前,“妾身见过王爷。”

李榆他们也连忙起身行礼。

只是李枫李景叫的是“阿耶”,而李榆叫的是“父亲。”

亲疏立见。

舒王长相俊美,蓄着胡须,通身气度儒雅随和,他淡淡的看了李榆一眼便移开视线,“都起来吧。”

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这才坐下,众人也才跟着落座。

李榆安静的坐着,身姿笔挺,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舒王他们说些京中趣事,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很习惯了,起初也会羡慕,甚至嫉妒,可渐渐的也就接受了,只是心中到底生了一丝怅然。

良久,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起身行礼道:“父亲,母亲,天色已晚,女儿该回去了,父亲母亲安寝。”

屋内瞬间一静,落针可闻,舒王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李榆,并不言语。

这是李榆定亲后父女俩第一次见面,舒王对这门亲事很是不满,对李榆也很失望。

自从定亲后他便再未与李榆说过一句话,本就不甚亲密的两人中间像是竖起来了一堵高墙,更加疏离。

杨氏看看舒王,打圆场道:“难得王爷回来的早,咱们一家也许久未好好说话了,不去今晚咱们一家人一起用膳?”

众人都以为舒王不会同意,谁知他竟淡淡的“嗯”了一声,同意了。

李榆无奈,只得又坐了回去,不过是一顿饭罢了,不过是再多忍一忍而已,她习惯了。

李榆暗暗宽慰着自己。

晚膳菜色丰富,色香俱全,只是用的人各怀心思,食不知味,早早的便散了。

回了听澜院,追云已经回来,她道:“回姑娘,奴婢去的时候林家没人,邻居说他们一家回乡祭祖了,已经走了三天了。”

李榆微愣,两人常有信件往来,林润安从未提过此事,更何况他说过林家从祖辈起便定居长安,与本家也已多年未曾联系,怎的突然就回乡祭祖了?

但转念一想,婚期将近,回乡祭祖也符合常理。

可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她却也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不安。她收拾好情绪,让追云下去歇着。

李榆将挽月打发出去,也未更衣散发,便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看着父亲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极耗费心神之事。

另一边,杨氏服侍着舒王换好寝衣,坐在床边道:“阿榆今日说近日来噩梦不断,陈太医开的安神汤也不起作用,眼下的青黑都遮不住了。”

舒王正靠坐在床头的迎枕上看书,听到这话,翻书的动作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的翻看起来,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杨氏看了他一眼,暗自好笑,明明心里关切得紧,面上却装作不在乎,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把那林润安祖宗八代查了个底朝天。

她好似自言自语道:“我瞧着身子倒还好,只是有些精力不济,明日请太医来看看,过几日再去庙里拜拜。”

舒王竖起来的耳朵软了下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杨氏叹了口气,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犟,偏她又是继室,有些话不能说,说多了反倒是她的不是。

舒王府的烛火一盏一盏熄灭,圆月高挂枝头,树影婆娑,间或有几声虫鸣,天地间一片静谧安详。

李榆将被子紧紧抱在怀里缩在床角,身体发颤,额发被冷汗打湿,双眸中满是恐惧。

她又醒了,被噩梦吓醒了。

挽月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姑娘,没听到声音又睡了过去。

良久,李榆终于从惊惧中回神,跳下床取下挂在墙上的小木剑抱在怀里,这才感觉心安了许多。

小木剑是阿娘亲手给她做的,阿娘将门出身,有一身好武艺,小时候她常看阿娘习武,身手利落,英姿飒爽。

她对阿娘说长大以后要当女将军,阿娘便亲手做了这柄木剑送给她,祝她梦想成真。

李榆轻轻把脸贴在剑柄上,似乎还能感受到阿娘手心的温度,她闭上眼,思绪万千。

随着婚期越近,这梦也做的越发频繁,难不成真是老天爷对她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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